起因:从千岛湖回来后,我想查查千岛湖的形成,没想到翻开一段沉重的历史。在千岛湖的东南角有一座铜山,千岛湖皇冠假日酒店偏居于铜山脚下。这栋形如大型邮轮的五星酒店背山面水,风光旖旎。冬季去时,游客稀少,甚至可独享山水间的宁静。酒店向西十三公里有一处农夫山泉取水口,也是农夫山泉工厂所在地;向东南五公里是一处寂寞冷清的旅游点——新安江水电站游客接待中心。现在看来如此默默无闻的新安江水电站,当年因为截流新安江,淹没了淳安/遂安两县才形成了“西子三千个”的千岛湖,同时也引发了29万人的悲苦大移民。我原以为千岛湖是像西湖这样自古就有的自然湖泊,查看资料后才知道,千岛湖(原名新安江水库)是新安江水电站截流后才形成的人工水库。水电站建成前的新安江特别像长江三峡,湍急充沛的新安江水在两岸青山间奔腾而过。(图片来自网络)大坝截流发生在年前后,新安江上游水位缓缓升高,淹没了淳安所有富庶的村庄,淹没了10万个家庭的故土,淹没了良田和古迹,包括两座千年古城——狮城和贺城。贺城在水电站修建前就被拆除,但是狮城没来得及拆就整体淹没于水下。幸好没来得及!修建于唐朝的狮城才得以在水下被重新发现。当时负责勘探的潜水员发现浸泡了50多年的狮城竟然丝毫无损,可见建筑材料的质量有多好。29万移民中只有第一批迁移到桐庐的人员得到了妥善安排,这是在年以前。后来在大跃进和三年自然灾害的背景下,淳安移民开始进入彻底的无序化,灾难也陆续发生。我只读了童禅福书中《新安江大移民迟到五十年的报告》的一些摘录内容,移民的过程惨烈惊心,作者说“几乎家家户户都可以写一本移民的书”。按照我们当今人的想法,不就是搬家嘛,累是累点,有那么悲苦吗?真的有,这也是为什么童禅福要把这段痛苦的移民历史还原出来,否则我们无法想象那时的“搬家”为什么那么难,那么苦,甚至由于恶劣的搬迁条件,很多人早早离开人世。其中一个严重问题是没有妥善安置移民们搬迁后的居住地,中后期大量移民被发配到贫困而且是血吸虫疫区。我来自江西,从小就听父母说周边的谁谁谁得了血吸虫病,打虫之后,脸色蜡黄蜡黄的,直到现在我对此都印象深刻。听父亲说,现在江西的鄱阳湖地区血吸虫也没有完全消灭,他的一位学生目前就在鄱阳湖地区负责血防工作。淳安一带自古以来水质就特别好(自古就是农夫山泉),所以淳安人有喝生水的习惯。可是到了血吸虫疫区,他们不了解情况,还保持喝生水的习惯,下田也没有防护,因此大量大量的淳安移民都染上了血吸虫病。童禅福在书中提到他本人至今都还有血吸虫虫卵在肝脏,这个病很难根治。除此之外,年之后,移民速度被不合理地提快,导致移民们根本没有时间来搬走自家物品,据书中记载“几十公里的公路两侧,尽是各式各样的木家具和数不清的坛坛罐罐......明清两朝的千工床,黄花梨木的凉塌,都歪歪斜斜地遗弃在干结的泥田里。”这样让人舍弃家当,又不给足补贴,住处也没个着落,还不允许提出反对意见,移民们的生活几乎陷入绝境。这就导致年开始,很多移民偷偷返回淳安,形成“倒流”。他们在水库周围搭起了茅棚,虽然免去血吸虫病的威胁,但又面临时常上涨的水位。他们要不断地往山上搬,这是“后靠移民”,有时一年要搬好几次。不过我想,留在淳安做后靠移民,至少能留下一条命,在那样的时代也许是“好”的选择啊!新安江水电站被称作是三峡水电工程的“试验田”,三峡大坝争议也很大,但值得欣慰的是,我DANG在三峡移民上有了大大改进,三峡工程涉及万移民,是淳安移民的4.5倍,工作难度更加大,号称世界级难题。三峡移民历时16年,历经两届领导人,在移民的安置保障方面有了具体法规,至少从目前的资料显示,再没有出现大规模的灾难性搬迁。当时童禅福写淳安移民史时,他希望后人能在这段历史中反思,“如何降低水电建设的移民风险,如何保障移民的生存和发展”。三峡移民和淳安移民时空相隔,但冥冥中,他们又紧紧相连。(图片来自网络)如今千岛湖沿岸建起很多诸如千岛湖皇冠假日酒店这样的豪华度假村,乘游船,水上运动,探险拓展营地,登山徒步是这里的重点旅游项目。如果登上梅峰或是黄山尖,可纵览千岛湖星罗棋布的绿色“小岛”——实际是没有被水淹没的数千个山头。游客如织,笑语欢声是现在千岛湖的风貌,时代变迁,兴衰更迭,那些沉重的历史早已坠入滔滔江水下,后人凭吊空牢骚罢了。(图片来自网络)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合集#个上一篇下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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