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总院长徐克成
我常说：病人是医生最好的老师。医学上每个成就离不开病人用生命赋予的伟大贡献。
羊先生就是这样一位做出伟大贡献的病者，他用常人没有的胆量、勇气、信心和坚持，接受了非常的治疗，用生命给医学以别开生面的启发，告诉我们：改造癌细胞是可能和可行的！
3周前一天，年8月3日上午，一位朋友陪着一对老夫妻和他们的女儿女婿来到办公室。四位都是面相和雅，文质彬彬，一看就让人喜欢。老夫姓羊，坐到我身边，拿出一卷病历，说：“徐教授，找你帮忙了，我是胃癌患者。”
我打开病历，上面记载：羊XX，64岁。年9月因上腹部不医院做CT检查，报告：胃贲门部胃壁轻度增厚。胃镜检查显示胃贲门隆起性病变，黏膜增厚、充血糜烂，伴出血。活检送医院会诊：肠型腺癌，低分化，部分未分化，见少数印戒细胞。诊断：胃贲门癌。年1月26日复查胸腹部CT，显示贲门部胃壁较上次检查稍增厚。年2月胃镜检查：贲门口及胃底溃疡。翻遍病历，没有见到具体治疗措施和结果。
我问：“做了什么治疗？”
“没有。”羊先生笑了笑。
“没有？”我大吃一惊。整整3年呀！仔细看看羊先生，他面色红润，神情轻松，看不出明显病态，感到不可思议：“真的一点也无治疗吗？有没有医生建议你接受手术？”“有好多医生劝我开刀。也劝我接受化疗、放疗，我都没有同意。但我口服奇力生3年。”羊先生讲得很认真。
我接触奇力生已有几个月了。这是张令玉先生研制的一种健字号口服液，张令玉先生毕业于航空大学，学的是“信息”。在一次意外的事件中，进入“生物科技”领域，先后旅居美国和香港，研究“生命信息”40余年。奇力生是他研究的主要保健品。据张令玉《肿瘤生命信息疗法》（人民卫生出版社出版）介绍，其内主要含有两种小分子：“”盒“”，能“修补已经破坏的DNA信号”。
我对奇力生的作用机制一知半解。但我不知道的不等于不“科学”。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羊先生仅仅口服奇力生，为时3年，真能控制胃癌吗？我产生了浓厚兴趣。
“你们怎么有这么大的决心？”“你们”包括他的家人。我想，3年前，如果让我决定羊先生的治疗，我可能没有那种胆量和勇气，因为贲门癌手术治疗效果相对较好。
“我们是做了调查的，”羊先生的女婿周先生搭腔了，说：“我们了解到，一些癌症病人仅仅口服奇力生就活下来了。我有一位朋友，是山西省武警部队司令，”说着，他拨通电话，并把手机递给我，“他是李司令。”
电话里传来浑厚的声音，一听就知道这是高级军官。我自报身份后，李司令开门见山：“教授，你是问我母亲的病吧？她现在好得呢！整整6年了，几乎没有大的痛苦。”他换了平和语气，“家中老人生大病，特别是癌症，我们全家陷入巨大痛苦中，不知如何是好。感谢奇力生！我们全家几年来一直很开心。”
年，李司令的母亲患膀胱癌，医院接受膀胱镜检查，发现有“菜花样病变”，活检显示“透明细胞癌”。老太太已年迈，不肯接受手术切除，也不愿接受化疗，仅口服奇力生，共服了1年半。原先的血尿消失，无尿痛。
我问羊先生下一步的想法？他表示同意手术，因为最近吃饭有时哽咽，他说：“当然，我也希望看看奇力生到底有什么功效。”这句话，让我对这位比我年龄小好多的“癌友”肃然起敬：他在为医学做贡献！
接下来的日程和安排如下——
日期
项目
结果
评述
-08-03
住院
完成常规检查
-08-04
胃镜检查及活检
贲门癌，延及食管下端。活检显示为低分化腺癌
结果与以前检查大体相似
-08-04
胸部正侧位X片
肺野清晰，未见实质性或间质性异常，肺门结构清楚，未见增大
该检查除外肺转移
-08-05
上腹部CT
胃底－贲门癌累及食管下端可能，胃周围脂肪间隙模糊；临近胰腺体部可能受累？肝内多发性囊肿
除外了肝转移
-08-07
右锁骨下静脉置管
静脉营养
为手术做准备
-08-08
上腹部MR扫描及DWI
符合胃底－贲门癌，累及食管下端，可疑胰腺体部受累，肝内无转移
主要进一步了解肿瘤有无扩散？结果显示病变主要局限胃；无胰腺实质受侵，但可能累及胰腺包膜；肝肯定无转移
-08-11
腹腔动脉造影
胃左动脉稍粗，其分支稍增多，形成紊乱血管团。未见肝内肿瘤血管染色
血管造影显示病变主要在胃区，无肝和胰腺转移证据
-08-16
近端胃大部切除、胰尾部可疑受侵病变冷冻消融
腹腔内少量腹水，肿瘤位于胃底贲门部，大小5′4厘米，质地硬，侵透胃壁，累及食管下端和胰腺尾部包膜，胃小弯多个淋巴结
手术结果比预期为好，病变病变主要在胃本身，未见腹腔、肝和胰腺等重要器官转移
-08-17
术后恢复
顺利
无并发症
-08-30
出院休养
我们最关心的是有无肝、肺、腹腔转移，因为胃癌主要沿着淋巴、血行和直接三种途径转移，最常见转移就是上述三处。为此，我们给羊先生做了胃镜、CT、磁共振及其DWI、腹腔血管造影，结果均未显示有胃外转移。
胃镜显示贲门口隆起、充血、糜烂
胃肠钡餐造影显示贲门口狭窄
CT未见肝和胰腺实质转移
磁共振（MR）未显示肝和胰腺转移
MR－DWI未显示肝和胰腺等器官转移
腹腔动脉造影显示无肝肿瘤血管染色
羊先生接受了手术。由于病程已俞3年，贲门癌，尤其低分化腺癌和未分化癌，进展往往很快，因此术前做了“肿瘤不能切除，只做贲门支架，以解决进食。”的准备。但是，结果出乎意料：第一，肿瘤虽侵及胃壁，但并没有形成“皮革囊胃”，肿瘤没有侵及胃外器官，分离没有困难；第二，探查肝脏，没有转移，探查胰腺，发现胰腺尾部外膜与胃壁有粘连，未见明确胰腺转移；第三，于胃小弯侧见一串淋巴结，但均很小，不超过1厘米，这与一般的淋巴结转移不同。
手术切除胃标本病理检查结果如下：第一，胃壁尚“软”，浆膜面未见明显肿瘤；第二，切开胃壁，见浆膜下层白色纤维化改变；第三，组织学上，癌细胞侵及全层，主要在黏膜下和固有肌层。癌组织为低分化腺癌，见少数印戒细胞；第四，切除胃的上下切缘未见癌细胞累及；第五，小弯侧找到18个淋巴结，大小约0.4-0.8厘米，其中12个有癌转移；第六，肝脏和胰腺包膜切除标本未见转移。有一肝结节，组织学上见钙化血吸虫卵。
切除的胃癌标本（贲门、胃上部和部分食管）
切开胃壁，见白色组织，为纤维化改变
胃壁各层的组织学改变，显示癌细胞侵及全层，主要在黏膜下和肌层
仔细比较3年前活检和此次胃切除标本的组织学表现，发现一特殊现象：虽然癌细胞分化均较低，但3年前的癌细胞更倾向于未分化，细胞分布杂乱无章，而此次标本中癌细胞似乎分化较好，有腺管形成趋势（如下图）。如果用社会学语言讲，3年前的癌细胞与正常细胞相差太大，更“坏”，更加“恶性”，而现在的癌细胞似乎有些逆转，往“好”方向发展，在“改邪归正”，在医学上，叫“再分化”。
3年前胃镜活检标本组织学显示癌细胞未分化“杂乱无章“
3年后手术胃切除标本癌细胞有形成腺管趋势，似乎“改邪归正”
羊先生手术恢复很快。出院前，他来到我的办公室，我们做了交谈——
“羊先生，3年前，按常规，你就应该接受手术，现在懊悔吗？”我问。
“不懊悔。这3年，我活得很开心。如果3年前手术，我不一定有这么好的生活质量。因为当时医生告诉我，胃癌不是‘早期’。我知道，这种肿瘤，手术后3年内复发可能性很大。”他回答得很专业，如果按文献，这类胃癌患者3年生存率是20－30%。
“你现在的手术结果，应该是满意的。你认为，是奇力生的作用吗？”
“是，肯定是，我不怀疑。我也了解了其他患者服用奇力生的结果，都不错。奇力生对我还有另一好处：我的高血压被治好了。”羊先生笑了。
“你贡献太大了。你勇敢地单服奇力生，拒绝了所有常规治疗，又乐意接受了手术。我们对照了3年前后你的胃癌细胞，发现现在癌细胞似乎有些‘改邪归正’，我们还要进一步研究，如果真是如此，奇力生就有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作用：诱导分化。这是当今肿瘤学热衷研究又没有解决的问题。”我也兴奋起来。
王振义院士几十年前发明维甲酸治疗急性早幼粒白血病，举世震惊，机制就是诱导分化。2个月前，在北京的SOHO大厦最高一层楼上召开的的会议上，我亲自听过一位胃B淋巴瘤患者和一位白血病患者，介绍他们自己在各种治疗失败后，应用奇力生后，转危为安的治疗过程，前者已健康生存15年。现在，羊先生的胃癌，虽然仍存在，但3年来病变停留于胃，没有向外转移，这对于一个在病理上显示“未分化”“印戒细胞”的贲门癌，是难以想象的。很可能，正是奇力生，这种含有特殊的、目前我们难以认知的成分的奇特制剂，减低了癌细胞的侵袭性和转移能力，或者正如前面所述，诱导癌细胞分化，“改邪归正”。
实际上，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常有惊人相似之处。癌细胞的形成就相似于坏人的产生。“人之初，性本善”，社会上坏人都是从好人变来的，癌细胞也是从好的正常细胞演变而来。对于坏分子，如果他们聚集成团伙，危及社会安定，常需要采取强制性“消灭”措施，但如果没有成“团”，则主要采取“维稳”措施，予以控制，或设法改恶从善。对癌症，如果有瘤块，应该给予切（手术）、毒（化疗）、电（放疗）给予“消灭”，但要让患者长期生存，则必须给予“改造”，调动人体自身对抗力量（免疫），控制癌细胞，或让癌细胞重新变为（分化）正常细胞，最终目的是“维稳”，让病人有尊严地长期生存。
“徐教授，我认为，癌症只要‘维稳’，就是治疗成功。奇力生就是奇特的‘维稳’剂。其目的正如你写的书名：‘与癌共存’。”羊先生带着总结性发言。
“谢谢你。羊先生。你值得我们医者好好尊敬。你实际上是用生命做了了不起的试验。”我眼泪差点流下来，紧紧握住羊先生的手，“赞赏你，一位伟大的贡献者！”
羊先生（左2）和他的太太（右1）、冷尹医生（左1）、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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