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岁双峰游子深情忆旧独行江西奇遇记

近日头条:坐着班车去双峰连载|回归故土:在异乡与故乡之间奔波81岁双峰游子深情忆旧:彩石煤矿井下运煤工人的“两个美梦”母校|荆石小学:危房前的铁铃铛

编者按:现居上海的81岁的“资深”双峰游子李希白在土著民连续刊发追忆和母亲的打工岁月、关公生产队的故事、彩石煤矿井下运煤工人的“两个美梦”三篇忆旧文章后,得到了读者朋友的高度认可。根据读者的要求,土著民再刊本系列文章的第四篇《奇遇记》。

往事随笔之四

文|李希白

彩石煤矿的气氛越来越不对了,我闻到了硝烟的味道,我的理想不可能在这里实现。“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我必须离开这是非之地,远走高飞!一个人要离开从小生活的家乡,离开亲人,离开已经适应了的工作,远走他乡,从零开始,需要一定的信心和勇气。我向母亲和哥哥说了我的想法,得到了他们的认可,母亲说:“是要出门闯一闯!”

当时只听说江西招人,面向全国。我为此特意买了一本中国地图册,找到了一个离湖南较近,名字叫安福县的地方,作为这次外出首选的目的地。我把所有好一点的衣服都穿在身上,上身有蓝色卡其布学生装的新棉衣,里面加穿中山装夹衣,毛线衣;脚下是新买的解放鞋。加上长相瘦髙清秀,肤色白,很像个青年学生。随身携带一把红色油纸伞,一个布书包,装些换洗的衣服及毛巾,加上钱和粮票。

我于年3月1日清晨动身,踏上了人生未知的茫茫旅程。

刚刚出门不到三里地,就遇见表妹贺昌凡,她是我八姑的女儿,家住湄水乡思善堂,比我小两岁。贺家过去家庭富裕,但是人丁不旺,只有这一个独生女儿,我们家有3个男孩子,小时候八姑开玩笑说要招赘一个给她们家,我们都摇头,不愿意当上门女婿。不想我这次出远门,竟然不早不晚刚刚遇上了。昌凡是有事来下养源堂四叔家的,正返回去,可以同上一段路。(谁知这次见面后,我们的下一次相会已是在45年之后,都是60多岁的老人了。)我曾经将出门遇见昌凡这事告诉母亲,她说我岀门第一个碰到女人,一定会发达,对此我抱有希望。

过了花门楼,很快离开了双峰县界,属于衡阳管了。这是一条很宽的石板路,7年前,我给邻居成四娘挑担,送她到衡阳乘火车去广西,走过这条路,她的丈夫当年在广西修路,还说以后带我去做工。她上车后,我在候车室的长椅上过夜,回来是一个人走的,路线还有点记不得。

双峰到衡阳,这条路是最近的,约90公里,步行一般需要两天,到渣江为一半。渣江有座石拱桥,桥头有家小饭店,这时候天也快黑了,我正准备进去看看,被一幅挂在店门口的标语吓退了,标语牌上“狠狠打击流窜犯”七个大字令人心惊胆战。那时候旅客住宿要有大队以上出具的证明,我没有,怕不让住店还被当成坏人抓走。另外,我早听说,湘乡、湘潭、株洲一带的车站码头饭店都有设卡,拦截外出的农村劳动力。我所以选择绕道衡阳,北上株洲再转江西的路线,就是怕被抓起来送回去,如果冒失住店,弄得不好正自投罗网。我就选在渣江大桥南端第一个石拱下过夜,那是旱拱,上面淋不到雨露,地面很干燥,我和衣而睡,很快进入梦乡。

资料图:衡阳老城

第二天走进衡阳车站,买了一张去分宜的火车票,就在候车室过夜。次日,到株洲转车,也不出站,下午3点左右,顺利到达分宜县下车。这时真有点飞鸟入林的感觉,我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出了分宜火车站,面对的是灰色的一片荒野。打听一下,分宜县正在修一个大水库,这片土地都是库区,老县城全拆了,新县城建设离这里有十多里。我决定改变原来从分宜乘客车去安福的计划,沿着分安公路走路过去,准备夜宿松山。

人心情好,加上在火车上吃饱了饭,劲儿就来了,步履也加大了,不知不觉,就过了松山,我趁着夜色,一股劲地往前赶路,这时进入了山区公路两侧茂密的森林,几乎看不见农田,天也慢慢黑下来,周边阴森森的,我也不知道走了多少路,实在累了,就在路边一个稻草垛旁边坐下休息,后来不知不觉睡着了。

突然一阵急促的喊叫声使我惊醒,睁眼一看面前有三个人,两个军人和一个穿便装的中年,他们说:老俵,你怎么在这里睡觉,这一带有老虎出没,不久前还伤了人。我当时到并不害怕,就把自己从湖南来,要去安福,错过旅店的情况讲了。他们说这里不能睡了,可以同他们走上一段路,出了这片山林就安全了。我已没有睡意,有人作伴当然好。但是后来想想这件事情真有点后怕,那时真的有华南虎呀,要是被叼走了,可是客死异乡,尸骨无存的。

走到安福县城,已经是下午一点左右,我转遍了大街小巷,也没有发现任何招工的信息,这时候是进退两难了,回去嘛,煤矿还会要我,但是凶多吉少!换个地方找找,钱和粮票也不多了。我只好心思不定沿着来路往回走,打算在山庄过夜。这时天空下起了小雨,我打开油纸雨伞避雨,又走了约两个小时,雨停了,我坐在一小木桥边休息,把打开的伞放在身边,伞里向外。

这时,有三个青壮年汉子,也来桥上休息,其中一个30多岁身穿反毛短大衣的大哥,盯着我的雨伞看,见到伞上印有“双峰雨伞厂制造”的字,问我是不是湖南人,我正在愁苦之中,一听到家乡口音的问话,就感到他乡遇故知的喜悦,于是把自己的事情一股脑地倾诉出来。大哥说,安福有招人,需要到县劳动局去登记,哪里需要就派往哪里。他还说我来一次不容易,明天同他们一起去。

哎呀!这真是遇到了救星,我喜出望外,绝处逢生。当晚和他们借住在一老俵家里,第二天进城,找到凤林桥南桥头的一家面馆吃早餐。这时,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走上前说,你们哪位哥哥能不能给我一点全国粮票买碗面吃,他说是湖南人,听说这里有学校招生,想来读书,结果因为没学历证书,不让报名。回家的路费还有,就是没有粮票,吃不到饭。

粮票资料图

我给了他粮票,进一步详细问清楚了学校招生的情况。万幸的是,我那张年元月在双峰县水口完小毕业的证书,正在我棉衣的内袋,拿出给他看了看,他说别的什么证明都不要,就要这个就可以了。我已失学多年,这时突然萌生读书的念头。就向同来的大哥们说,你们先去劳动局登记,我去考这个学校看看。

从少年那里得知,这所学校全名“江西共产主义劳动大学武功山分校”,是半工半读勤工俭学,免费食宿,每月还有5元生活补助。校址是安福县城西去30公里一个叫清桥的地方。我赶到学校时已经是下午三点,招生的是一位中年女老师,她听了我介绍的情况后,一口拒绝报考,还涚,这里是学校,不是招工。我再求她,她说你光身一个,连被子都没有,哪里是来读书的?我没办法,心里想,先去县劳动局登记,找个地方落脚,写信给哥哥叫他寄被子来,再来考学校。

当晚住在严田饭店,因为粮票没有了,就买了一瓶杨梅酒喝,不胜酒力,晕睡了一个晚上。笫二天又往安福方向走,走了二三个小时,在一个小山坡上的窝棚边休息,主人在卖用包心菜外叶煮水的食物,我一连吃了两大碗。坐下来和主人闲聊,讲述起考共大没有被子的事,主人说这不好办,我把我这床卖给你就是了。我看了一下窝棚草铺上那条又旧又黑的棉被,问他要多少钱,他开了个价,我数数身上的钱还不够,就拿穿在里面的一件新单衣补上。被子买好了,我自己动手搓根草绳捆好,背上返回学校。

到了学校,时间还是下午3点,还是那位中年女老师,她别的没问,就问被子哪来的,我一五一十的说了,她就收了我的毕业证,同意报考,填写报名表后就是考试,项目就是写篇文章,题目自拟。我写的题目是给哥哥的一封信,这是一篇发自内心深处的作品,充满一个失学青年强烈的求知欲望,并把从校礼堂上看到的标语:“教育为无产阶级政治服务,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的内容也揉合进去,充满希望,一挥而就!

交卷后,老师点点头,说了一句:“你录取了,去医务室体检。”学校医生腿部敲敲,胸部听听,就在表上签了字。报考女老师听我讲一天多没有吃饭,就开了一张条,我拿到食堂,厨房师傅给我装了一大碗米饭。

那是年3月6日下午5点左右,从此我就成了共大武功山分校的一名学生。

附录:以上四篇回忆往事随笔“讨生活,关公队,彩石庵,奇遇记”告一段落。60年过去,弹指一挥间!赋诗一首,回首人生:

青丝鹤发六十年,赣水湘江咫尺连。松山荒岭宿野路,虎胆少年只往前。四载”共大”如添翼,几度风雨自从容。漫天浮雲遮明月,百年佳偶送清风。万里云山争放眼,三千松泉竞天流。丹心热血安福地,“武林”立业走春秋。西出东进八千里,卸甲老马共奋蹄。

黄浦江畔天伦乐,麟湖夕照写余期。

作者:李希白,年4月生,双峰印塘新泽人,现居上海。江西武功山林场总场原副场长、高级工程师,江西省劳动模范。本文系作者投稿作品,配图来自网络。李希白文章:1、81岁的双峰游子,深情追忆和母亲的打工岁月2、关公生产队的故事3、彩石煤矿井下运煤工人的“两个美梦”点击左下方“阅读原文”,进入一个神奇的页面。土著民自创办以来的所有文章,在这里都可以找到。用你想要的关键词试试哦!土著民乡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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